熬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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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仲先公（第1页）

石通闻言，笑着摆手澄清：“师父您这故事听岔了。其实，早年间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程夫人在诞下两位公子之前，曾有过两次丧子之痛。

后来，明允先生在梦中遇见了张果老，醒来后便在寺庙中求子，恰好看到一尊张果老的雕像，便虔诚地请回家中供奉。不久之后，程夫人便顺利诞下了子瞻和子由两兄弟，他们健康成长，从未有过大病小灾。”

苏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真是奇妙啊。”

石通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对了，说到骑驴，仲先公还有一件趣事，更能体现他高洁的人格魅力。当年，苏家与程家的子弟同时考中进士，程家大摆宴席，宴请四方宾客，场面隆重得如同皇家庆典。

而仲先公呢？

他当时正骑着驴子悠闲地散步，路上偶遇涣哥派来的信使，送来了新官服、官帽和任命文书。

仲先公就在路边接过了这些物品，随意地打发走了信使，然后将它们一股脑儿地塞进布囊里，让小厮背着，自己则继续骑着驴，不紧不慢地往家走。

路上遇到卖酒肉的摊贩，他还顺便买了些，边走边吃，剩下的也一股脑儿地丢进了布囊里，那份洒脱与淡泊，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程老爷子在自家的老槐树下悠闲地品着茶，直至一阵风吹来了隔壁苏家的喜讯——苏家人也同登进士榜。

他猛地一拍大腿，笑纹爬满了脸颊，急匆匆地就要往苏家道贺。

可谁曾想，半路上，他竟与一位老农勾肩搭背、醉意盎然的苏老爷子不期而遇。

苏老爷子手里还提着个酒葫芦，嘴里哼着小调，完全没把那进士及第的事放在心上。程老爷子见状，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对着空中大喊：“仲先公啊仲先公，你这儿子怎就不把进士功名当个宝呢？哈哈哈哈……”

这幕趣景，瞬间成了眉山城街头巷尾的美谈，百姓们茶余饭后，总爱拿此事来比划苏家和程家的家风高下，笑称“苏程史石”，这排名，可不是随便说说，背后藏着无数趣闻轶事呢！

“哈哈哈哈……”这话传到苏油耳朵里，他也忍不住放声大笑，“我家那位老顽童，还真是够可爱的……”

笑声中，苏油与石通相视一笑，随即石通收起笑意，认真说道：“不过说真的，我从师父您身上，看到了仲先公的风骨，一样地洒脱不羁，乐于助人。”

他细数着苏油的善行，“先不提您帮我石家炼出那神奇的云钢，来到眉山短短时日，您不仅改进了程家的印刷术，还帮史家革新了陶瓷工艺。

听说史家要以五百贯相谢，您愣是一挥手就拒绝了，这份高风亮节，真让我这书生敬佩不已！来，弟子就用这杯蜜水，权当美酒，敬您一杯！”

苏油心情大好，随意地问起云钢的用途：“云钢既已炼成，你们打算如何利用呢？”

石通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自然是锻造绝世兵刃，一柄宝剑，价值至少五百贯往上！”

苏油含笑点头，却话锋一转：“你们石家，如今可不怕朝廷的禁令了？”

石通一听，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哎哟，差点忘了这茬，这可是要命的事儿！”

苏油笑得更欢了：“所以啊，未经朝廷允许，那些顶级的刀剑，最好还是别碰。”

石通一脸苦瓜相：“难道这千辛万苦炼出的精钢，就只能用来打菜刀、犁铧这些农具？”

苏油摇了摇头，反问：“你说，咱们大宋朝，是文人尊贵还是武将尊贵？”

石通愤愤不平：“自太祖杯酒释兵权，提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我大宋便是以文驭武，武人哪敢抬头！”

苏油笑而不语，转而引导：“这制度的好坏暂且不论，但你想想看，咱们的云钢制品，是不是更应该往文雅的方向靠拢？”

石通一听，不禁嗤笑出声：“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进士老爷去舞刀弄剑？我担心他们别把自己给伤了！”

苏油哈哈大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正是因此，我们要让云钢变成文人墨客手中的笔，书卷中的剑，既不失风雅，又能彰显其独特价值。

比如，我们可以尝试打造一些精美的文具，或是镶嵌云钢的扇子、笔筒，既实用又高雅，岂不美哉？”

苏油的笑声如春日暖阳，带着几分戏谑：“嘿，瞧你那屁股坐的方位，怕是连北斗七星都自愧不如了！咱们就不在歪理上绕圈子了。

你且想想，石老那匠心独运的‘硬是好’双刀，若是换上通犀的温润，玳瑁的斑斓，紫檀的高贵作为手柄，再以雕漆的细腻、螺钿的璀璨，乃至金玉的辉煌加以装饰，往书桌上一摆，那简直是文人墨客手中的玩物新宠！

不仅能优雅地裁纸、开封信笺，还能作为截取墨块的工具，甚至是品茗时切茶的利器……这，算不算得上是一件雅中之雅的器物？”

石通一听，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兴奋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脏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换成了惊叹：“哎哟喂！这小巧玲珑的玩意儿，起码值个五十贯！不对，六十贯都嫌少！”

苏油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关键在于这小刀身量轻盈，不惹皇家忌讳，特别适合云钢这种珍稀材料，这样一来，价值更是要翻倍了。”

石通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嘿嘿直笑，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师父啊，您这脑袋瓜子，怕是开了天窗，直接与天地灵气相通了吧？这主意，绝了！”

苏油轻轻拍了拍石通粗壮的大腿，笑道：“赶紧准备炉甘石粉、赤铜粉、石墨坩埚、银丝、蜂蜡这些宝贝，明日我带上图纸，给你家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量身定做一件既实用又好玩的宝贝。”……

夜幕降临，苏油回到府中，铺纸研墨，挥毫泼墨间，一张精巧的图纸跃然纸上。随后，他唤来了技艺高超的于工，指着图纸上的鱼形圆头薄木片设计，说道：“于师傅，请按这图纸，用黄杨木雕制两片这样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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