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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让她在每个深夜准备着随时他会离开的可能。
这天,郑温峤点开手机查看温度。
零下十二度。
她悄悄去衣柜里拿出一件厚的毛衣外套,轻轻放在还在睡觉的陈谨燃的床边。
低眸看时间,六点十八分。
这个点医院附近的早餐铺都已经渐渐开始忙碌,一盏昏黄的灯支撑起一个又一个普通家庭。
郑温峤裹了裹身上的棉袄,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的时候还忍不住搓搓手,似乎只要一点暖意就能驱赶整个冬天的寒冷。
对面的阿姨把她买的早餐提过来,她刚接,心口猛然掀起一股刺痛,让她没拿住手里的早餐,还热的豆浆撒了一地。
但是郑温峤没感觉到,只觉得心口这股刺痛迟迟没有消散,指尖被豆浆打湿,她不自觉地捂上心口。
她下意识地眯眼往医院里看,脑海里划过什么,忍住心口的疼就往医院里跑。
那阿姨刚想递过来纸让这个姑娘擦擦衣服上的豆浆,刚抬头发现那姑娘疯了一样地跑。
阿姨不禁嘀咕:「这么着急啊。」
郑温峤一路跑向陈谨燃的病房,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棉袄的衣链敞开,楼下的冷空气似乎还在钻疼气管。
她四周望望,推门到走廊,有护士认识她焦急和她说:「刚才路医生进去查房的时候发现不对连忙把病人推去手术室了,刚才没找到你。」
郑温峤习惯性地走到手术室,先前越来越频繁的手术让她明明不想记得这条路线还是形成了固定肌肉记忆。
直到手术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熄灭,路景岐慢慢地走出来,不像往常那样迫切和她说明情况。
这次,他的脚腕仿佛缠绕万钧巨石,拖垮了每一步要走的时间。
郑温峤僵硬地抬眼,当目光触及到对方破碎又悲伤的瞳孔,那一瞬间不想相信的事实也必须相信了。
「路医生,阿燃他……」
「节哀。」
这两个字说完仿佛耗尽路景岐所有的精力,他颓靡又悲伤地坐在椅子上,像一尊弥漫痛苦情绪的雕像。
路景岐十指插进发间,低声:「进去看看他最后一面吧。」
郑温峤艰难地迈步往里面走,看见躺在手术台上的陈谨燃,没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他安静躺在那里,除了嘴唇苍白,好像只是睡了一觉。没有苦痛,没有伤悲。
只是这一睡,带走了一个少年,曾有的赤忱和热烈。
郑温峤满眼泪水看到了他头边放着的毛衣外套,正是她之前放在他床边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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